金城与尼古拉斯的一次私人对谈

时间：2012年9月30日 上午9:30-11:00地点：漫友文化公司金城办公室参与：金总、尼古拉斯、翻译王伟、伍智杰、谢晓琳漫画对成长阶段的影响金总：尼古拉斯先生是报社记者出身，巧合的是，我年轻的时候，也是做过报社，只不过是编辑，呵呵，大家都是同行了，欢迎你来到广州。第一个话题，尼古拉斯先生自己本身并不是画家，但是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漫画？你对漫画有这样一种感情，是源于什么？尼古拉斯：我跟漫画的缘分是从小就结下的，从童年就开始喜欢看漫画，一直延续到求学阶段。后来从事记者职业的时候，也没有停止对漫画的探索，所以有很多主题报道跟漫画是相关的。在法国的70年代，刚好是处在当时漫画大变革的时代，我正好是中学生，故此受到这种趋势的影响，那时就立志往这个方向发展。我们这个年代的法国人，都是被法国漫画革命影响到的那代人，所以他们跟我一样，都是非常喜欢漫画的。[align=center][img]http://www.comicfans.net/UploadFiles/Article/2013/1/201301241126067156.jpg[/img][/align]金总：这一次邀请尼古拉斯先生来广州，实际上我也在您身上感觉得到，您不仅仅把漫画当做一个工作，而是把漫画当做自己的人生追求，是不是这样？尼古拉斯：是的，绝对是这样，对我来说是一种激情。年轻时候的70年代，欧洲甚至整个西方世界的新事物雨后春笋般涌现，摇滚乐、漫画大变革、以及情色文学，都是在那个时代产生的，一个人的童年和他的青年时代对其将来的影响是很大的，因为那个时期深受影响的文化，使以后的生活、工作都打下了深深的烙印，而且很乐意为这种信仰而奉献一生。这就是我们的文化，我就是在这种文化中成长起来的。金总：这一点呢，我们就有相似之处了，我也是70年代成长起来的，以画连环画为启蒙，就像昨天赠书给你的那位卢延光先生，也是画连环画的大家，直至到今天我做漫画，实际上还是一脉相承。《1001本一生必读漫画》金总：这本书（指《1001本一生必读漫画》）好像您也编了一个类似这样的图书，是不是这样？尼古拉斯：刚才提到的可能是两本书，但是是一样的，这本书是英文版（指金城拿出的的那本），这个作者是我的好朋友，作者是保罗·格拉维特。他就出了一系列的书，比方说《1001个一生必须吃的菜》、《1001个一生必看的电影》，做漫画选题的时候，就与我一起合作完成的，这本书收集了从19世纪末一直到今天的世界各国漫画家的作品，我就代表法国来编辑法文版。金总：就是其中的法国内容都是你来撰稿的，是组稿的？尼古拉斯：是这样的，关于法国这部分的漫画，保罗先生就委托我列一个目录，把法国最出名的漫画列出600个，同时，保罗也请了意大利的漫画权威、西班牙的漫画权威也做同样的事，列个目录，然后通过比较、筛选，找共同的、最出名的漫画家群体。在这本书里面大概有150个作品是我推荐的，而且除了介绍法国的之外，日本漫画的整理也是我这个负责的。金总：哦，日本这边也是你介绍的？尼古拉斯：还有一些感兴趣的亚洲漫画家，例如是中国的贺友直，还有姚非拉。书中关于《80度》的说明，就是我撰写的。金总：实际上不是编辑，而是撰稿了，150篇漫画推荐文章都是你自己写的？尼古拉斯：是的，全部都是他写的。金总：那明白了。尼古拉斯：英国出版社把这“1001个”的系列出版出来，法国有一个出版社（Franmahil）全部翻译成法语介绍到法国，法文版有一定的修改，比如英语国家对超级英雄漫画很感兴趣，但是在法国这个兴趣度会减低，故此我就问法国出版社要了一个修改权，重新定了适合法国人阅读兴趣的方向，删减了150篇文章，又增添了150篇新文章。法文版在今年的2月底3月初在发行，书名都作了修改，如果英文直译的话就是“你在死前必须要读的1001个漫画”，但是法国人不喜欢“死”，对他们来说是禁忌。金总：跟中国人一样，中国人也不喜欢“死”。尼古拉斯：我就改了一下，直接译过来就是“你一生必读的1001本漫画”。我大概每年都要写一本书，这本书就算是2012年的著作。金总：这本英文版的《1001本一生必读漫画》，是我在比利时买到的，当时是有看到法语版，但是考虑到我们英语翻译人才比较多，故此只买了英文版本，所以错失了你参与大量法语编辑的那个法语版。当时购买还想获得这本书的中文出版权。您觉得有没有可能就是我们出版中文版，我们也要减掉100本不适合中国的，我再增加100本中国的内容。尼古拉斯：这个是可以操作的，因为他们法国那边也是这样做。金总：对，我就是想按照他们法语版的方式，尼古拉斯：但是您一定要先跟这本书的出版社进行沟通，我觉得他们是可以考虑这个建议的。日本漫画在法国的成功启示金总：我想了解一下，在你眼中，中国漫画和韩国和日本的差距，以及跟欧洲、法国的差距？我想知道差距在哪里？差距主要还是作品创作，包括编剧，漫画的编剧、漫画的绘画、漫画里面的所构筑的那种世界观等等。尼古拉斯：在法国市场上，现在亮相最多的还是日本漫画。韩国的成功案例不多，主要是被引入法国的作品数量远远不及日本，只是几百个而已。而在中国方面，市场份额更加是少得没法提。日本的成功并不是一天就成就起来的，是一个非常长的过程，日本首次在法国销量成功的时期就在90年代，至今已经20年了，而且是逐渐往上走的一个过程，因为日本人是持续的在做市场开拓。金总：现在还是在往上走？尼古拉斯：不是现在，日本漫画在法国市场上出现是在90年代初，发展到2000年就出现爆发期，市场占有率大概达到顶峰。因此现在的成功有着事业基础的，日本漫画在法国漫画市场目前大概占到三分之一。金总：三分之一，那么他们是不是以青少年为主要读者群体，和法国的漫画读者定位刚好错开了，因为法国漫画面对成人读者居多？是不是日本漫画填补了这个空白？尼古拉斯：这个说法并不是准确，日本漫画引进到法国，并不局限于某一个读者群，既有青少年又有成人的，而且各自的作品数量亦一样的多。当然了，商业成就最大的还是青少年漫画。金总：是针对青少年的成就最大。那么法国的青少年漫画的商业性显然是不是比较薄弱呢？尼古拉斯：刚才所说的日本青少年漫画在法国很成功，其实法国本土的青少年漫画也是很受欢迎的。例如是这本《Titeuf》就卖出几百万本，（Titeuf译为《坏小子迪德夫》）金总：这个漫画现在出版吗？就是在法国作者还在创作吗？连续创作出版吗？是以前的还是说现在一直都有？尼古拉斯：是的，两个月前还在创作。漫画作者与一个出版社合作出了一个报纸，报纸的名字就是漫画角色的名字，他的所有的作品都是先在这个报纸上连载开来的。金总：等于是它带动起来的。尼古拉斯：回到刚刚的话题。日本漫画在法国市场的成功，有着一个长期的过程，在2000年，从二战以来一直到今天的的全部日本漫画作品，法国出版社都作出了挑选，不同的类型都选最好的创作，故此让法国读者们得到了最大的阅读满足，市场也一下子开阔起来。金总：目前在法国出版日本漫画，是日本出版社在当地开分公司为主，还是法国的出版社引进版权，然后法国人操作的比较多？这两个的比例？尼古拉斯：起始全部是由法国出版社负责法国业务，日本只是把版权出售给法国，但是法国业务利润太大了，而且日本所得到的版税比例只是极小一部分而已。现在日本人想直接做这个出版生意，日本最大的漫画出版社集英社已经在法国开了首家分公司。这个就可以回应您刚才提出的那个问题，就是中日漫画方面的差距。日本在法国的成功是因为他有长期的积累和努力，这个积累超过50年，可以选择的好漫画浩如烟海。而中国的积累太少，时间又短，品种又少，许多题材、画风、艺术形式等都没有试验的机会，以供法国人的选择余地太少。而法国人对中国又不了解，所以这些就造成中国无法在短时间内取得像日本那样的成功。日本出版业在法国立足的第一步金总：在法国开分公司，日本是怎样操作的呢？尼古拉斯：集英社在法国设立分公司的方式是买下一家法国出版社，一个实力不太大的出版社，然后进军了法国市场，这完全就是资本的运作。金总：没错。包括那些员工都收了？尼古拉斯：是的。被收购的小出版社以前是由法国人创立的，但是现在从老板以及资本都是日本的，而且要听从东京那边的指挥。金总：那法国的那家出版社以前就是专门做漫画吗？尼古拉斯：是的，以前就是做漫画，也做动画。金总：它的这种收购方式是属于控股，还是100%归日本？还是大股东是日本？尼古拉斯：全部，他觉得它的这种方式是通过收购来进行的，不是说直接从日本在法国设立一个分公司，这样的话好像手续更加复杂，那么通过这种方式即是合法的又更加容易。[align=center][img]http://www.comicfans.net/UploadFiles/Article/2013/1/201301241124252420.jpg[/img][/align]数字化对纸质漫画的冲击金总：顺便问一下，现在法国经济低靡，对漫画整个出版、发行有多大的影响？会不会是说，漫画出版、发行的数量减少了，或是说出版、发行的品种减少了、发行的数量是不是也减少了？尼古拉斯：目前市场还没有显现出太大的影响，但是经济危机的确已经开始了，能够体会到这种消极的影响。金总：对漫画的影响？尼古拉斯：这个影响分两方面，一个是经济不好，读者口袋的钱不多，那么他就得考虑减少消费。第二个，数字化发展的趋势。数字化的出现对纸质漫画是一种威胁，所以这两方面就导致了漫画出版的走向往下。金总：法国的数字化漫画出版目前有赢利吗？或者它的未来前景一定很好啦，但是就目前来讲它能够在市场上分到多少比例？分到多少羹？比方说这市场是有1000万欧元，数字化的市场份额能不能够有个100万欧元呢？尼古拉斯：目前没有这么多。如果举例是1000万欧的市场份额，数字化占10%比例是做不到的，但是市场发展非常快，能够感觉到正在启动这个趋势，而且，一旦起来了，那不是这10%发展，而是直线上升，100%或者是200%。金总：那么，法国漫画的电子版会是由原出版社来做，还是授权给予负责新媒体的科技公司？尼古拉斯：法国惯例是由出版社负责的，他们通过变革，开辟出新的部门来做这些新业务。因为是他们和漫画家联系得很好，因为这个牵扯到版权，就算数字化的动漫也是有版权的。关于中、法漫画合作模式的探讨金总：我听有一种说法，有一批中国漫画家在法国发展出版，除了像本杰明卖得不错之外，大部分好像是全军覆没，卖得很差，这样的话导致法国的漫画出版行业对中国漫画呢就没什么好印象，事实是这样吗？尼古拉斯：总体销售差的原因是中国漫画品味都不太适合法国人的审美观，失败的例子很多。成功的仅仅是本杰明的漫画《橘子》这样，就很符合法国人的口味，被誉为专门为法国市场而准备的。还有一些中国漫画家给法国出版社创作的，但是完全就像个职员一样，只是负责按剧本画画，就没有参与到更高层次的创作中去，这个是没有灵魂的。金总：这个问题我也是觉得挺严峻，中国漫画家在法国发展，都必须画法国人编剧的漫画吗？如果在法国，都是这样的模式吗？都是编剧跟画画的人分开的吗？在法国，是不是这样？<span style="-webkit-transition:color 0.2s ease 0.2s, border-color 0.2s ease 0.2s, background-color 0.2s ease 0.2s, opacity 0.1s ease 0.2s, box-shadow 0.2s ease 0.2s;font-family:arial;font-size:14px;line-height:28px;back